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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尧叶菲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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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四章 因为他在乎啊!(第1页)

养心殿内仍残留着方才地龙熊熊燃烧后的燥热,火炉里偶尔发出几声炭火裂开的声响。叶绾绾仍旧靠在床榻软枕上,手被封尧轻轻攥在手心里头,指尖阵阵酥麻。封尧的声音,安静在殿内响起。他说,他心悦她。“非晚?”许是长久未曾察觉到她的回应,封尧心底的忐忑都淡了几分,抬眸认真望着她。叶绾绾倏地反应过来,手飞快从他的掌心挣脱。封尧怔怔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,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,嗓音艰涩:“怎么?”叶绾绾睫毛微垂,掩去多余的情绪,看着自己的指尖:“你在开玩笑吗?”封尧眉心紧蹙,抬眸正望见她披散的发间,头顶那一个孤零零的旋:“你说……我在开玩笑?”“不是吗?”叶绾绾反问,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末指,明明泛着热气的宫殿,她的末指却冰凉一片,“皇上,心悦一人这种事,可不能随意说,免得惹人误解。”封尧不可置信望着她:“若我说,并非开玩笑呢?”叶绾绾怔怔抬头,一眼便迎上了他的目光,深邃漆黑如一口古井,此刻却涌动着细微的波澜:“什么?”她讷讷反问。封尧薄唇轻抿了下:“这便是我今夜要对你说的事,”他望着她的双眸,一字一字道,“当初你从京中离开,我寻了你两年;后来找到了你,你却要同扶闲成亲,我如何都忍不下;在你跟前我连自称‘朕’都不愿,你要为我纳妃封后,填充后宫,我只觉恼怒……”“叶绾绾,你觉得,这些话,这些事,都是开玩笑吗?”他省去了太多事。前世她死后他囫囵一生,早早终结了性命,今生,却是在失去她后,才忆起前尘旧事。那两年,他从不敢深眠,只因总会想到她前世躺在冷院病榻上、脸色苍白再无呼吸的模样,她将他一个人丢下了;也会想到今生她在城墙上决绝离开的模样,她再次放弃了她。她穿上嫁衣,要嫁与扶闲。她仍旧那般好看,可是,却也甚是刺眼,刺眼到他想要将一切都毁了,包括他自己!不自称“朕”,是因着她总爱在他面前自称为“民女”。他只想他们二人间的距离近一些,再近一些。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,所以那些让他填充后宫的折子全都扔到内务府,看也未看。这诸多事,怎能说只是一场玩笑?叶绾绾听着他的这一番番话,容色仍旧平静,只是手不觉紧攥着。以前的、前世的封尧,从不会对她讲这种话,他永远只会说让高风告诉她,他今夜不回府了;只会在诞辰时,在她备好了一切后,说一句“你无须这般”;在她对他表明心意后,他说“这些话,王妃嫁我时便说过了”……“非晚?”封尧低低唤她,语气竟夹杂着几分试探。叶绾绾凝神看着他,良久对他笑了下:“封尧,你我二人过往确是夫妻一场,可是,到底已经和离了。”封尧脸色一白。“我知,你素来是负责之人,凭着以往那段姻亲,你也不会任我自生自灭,可是……”她顿了下,抿了抿朱唇,“你其实无需这般的,我也不用你负责……”“不是负责!”她的话未说完,封尧已打断了她,声音急促,可下刻,却又在望见她的双眸时顿住。.他突然想到曾经她对他表露心迹的时候,他也是这样望着她。只是,他想过无数遍,今夜自己说了这番话后她的反应,她也许会回绝,也许会答应,或者未曾考虑好,他亦会给她时间。却独独未曾想到,她会怀疑。“你不信……”他呢喃。叶绾绾顿了下,良久摇摇头:“封尧,我并非不信,而是我不敢信,”话落,她伸手将身上的薄被掀开,“养心殿不能留女子,我在这儿到底是不合适的,便先回去了……”说着,她起身便要下床榻。这养心殿太过闷燥,她在这儿连呼吸都分外困难。头昏脑涨,太过的过往记忆在脑海中拥挤着,太阳穴沉闷闷的酸痛。封尧竟在此刻对她说,他心悦她?在她想到那些过往后,他的这句心悦,只听着让人发笑。一个厌她弃她的人说出口的喜欢,她若是信了,只怕下一次只会被伤得更深。她只想快些逃离此处。只是,没等她站起身,手腕一紧,被人攥住了。叶绾绾怔愣,侧眸看去,封尧没有看她,他仍旧坐在床榻边上,头低垂着,可是手却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她困着,不放松分毫。叶绾绾挣了下,理所当然的未曾挣开。她泄了气,声音都有些低了下来:“你还有事?”封尧攥着她手腕的手僵了下,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无力。——一种她分明就在他眼前,他却始终触不到她的无力。以往他在前面走,逃避着她,她却总追在他身后,笑的张扬,便是喜欢都说的明媚而不加遮掩。她了解他的一切喜好。可是当他想要回头,才发现自己对身后这个女子的了解竟这般浅薄,甚至此刻,他连留她的理由都寻不到。终究,他本紧攥她手腕的手逐渐松开,颓然无力的耷在床边。叶绾绾望了他一眼,心中微滞。方才有一瞬,她竟然真的觉得他说得是真心话,所幸,不过一瞬罢了。垂首,她便要将床榻边上的绣鞋拿起来穿上。只是未等她的手碰到绣鞋,那鞋已经被一只大手拿了过去。绣鞋是今日素云才拿来的,御绣坊的人在鞋面上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云烟纹路,被他苍白的大手包裹着,竟觉得那绣鞋都显得小巧许多。“我帮你。”封尧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,俯首便要拿着绣鞋凑到她的脚边。叶绾绾心中惊讶,飞快缩回脚:“我自己便可……”封尧不语,只是拿着鞋安静望着她,半点没有将鞋归还的意思。二人僵持着。良久,封尧低叹一声,轻轻抓过她的脚踝,大手映着她瓷白的脚腕,相得益彰。他静静将绣鞋穿好,方才放了下来。“我送你回去。”